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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 念 父 亲
发布时间:2015/9/17 8:28:55   阅读次数:17822


 

怀 念 父 亲

谢琼进

 

    半夜醒来,梦境依然清晰。回忆的气息穿过梦的缝隙,看见昔日的痕迹:一川烟草,一带秋水,一抹背影……十三年了,我的父亲离开我们快十三年了!只是那天,却仿似昨日。这些年,午夜梦回,每每忆起父亲躺在棺木里的那情那景,心里便悲痛不已!这生,再没法忘却那面容!怀念父亲,是怀念他一生辛劳,却没能过上一天安乐日子;怀念父亲,是怀念他长于穷乡僻野,却知识渊博;怀念父亲,是怀念他一生清贫,却极尽孝道;怀念父亲,是怀念他对生命无限热爱,却无法改变命运,带着遗憾与眷恋离开了我们。
   

    父亲命苦!逝于花甲之年!他离开的那年冬天,天气特别的寒冷!农村里有种说法,有灵性的人,会选择在过年前告别。我的父亲,在被癌症折磨了整整一年后,永远的离开了我们。那天,距离新年只有五天。父亲意识尚淸醒时,特地托人捎话给我,"回家不要带咸鱼",因为那会惹来亡魂!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怀!!


    怀念父亲,是怀念他辛劳的一生!父亲八岁丧父,祖母含辛茹苦拉扯大父亲及我姑姑。寡母带子,生活何其艰辛!父亲年少时过的是衣不蔽体,食不果腹的日子。不要说肉,番薯都是有一餐没一餐的。寒冬腊月,穿个短裤就满山跑!到父亲结婚时,连买婚床的钱都没有,结果,用的是祖父母的婚床。为这件事,母亲至今不能释怀!认为父亲早逝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。结婚后,父亲深知人丁寡薄、六亲难靠之苦,也不管母亲同意与否,连生三子一女!那些年,靠劳动力取胜!亦是因为这份情怀,兄弟姐妹多了,贫穷如影随形。家里一直很穷!很穷!即便是改革开放最初几年,家里的晚餐多半还是番薯粥!而父亲,总是忙,干的是打石头,割松脂,搬运,挑柴上街市卖的辛苦活!当然,他也精明,年轻时下过矿,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碾米师父,更是钓鱼高手!即便如此,家里依然很穷,记得一九八三年底,村里要拉线通电,按人头集资八十元,咱家依然要借款。有时想想,或许正因为贫穷,才那么努力,才那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!

(我的家)

    怀念父亲,是怀念他长于穷乡僻野,却知识渊博!父爱如山!这个词到底有多沉重!或许只有人过中年,历经沧桑始能体会。父亲,穷其一生,培养他的子女,从严管教,近乎苛刻!自我懂事起,父亲就教我"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","少小不努力,老大徒伤悲",教我三字经、朱子治家格言、教我礼仪!所以,我一直刻苦努力。小学读书时,晚上用小山村里的煤油灯做作业!十一岁始,考上镇中心小学,寄宿于校。周末翻山越岭,长途跋涉十四公里往返!初高中时的文言文我能倒背如流!而今每每吟诗作赋,少遇对手。或多或少,得益于父亲的谆谆教诲,也算是告慰父亲在天之灵!自然,到城里,我知道了世界很大,能人很多。因为用功读书,我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,脱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。而这些影响我一生的一切,以父亲付出了他一辈子的辛劳为代价!也是因为他有着广博的知识!每每念及此,我的心里就会呐喊、甚至滴血!上苍为什么不给我予力量?给我多一点时间容许我报答他?父亲给了我所有,他却没过上一天好日子!"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"悲乎!这是我心里永远的痛!永远的遗憾!

    怀念父亲,是怀念他精于国学!父亲在我心里的另一个形象是,精通易学,会算命!可能是因为接受唯物论教育之故,也可能是年少不更事,年轻时我不相信易学。但是,父亲一直用例证证明,这是门科学!农村里总时时有人家里丢失鸡鸭牛这些事,找到父亲,他"掐指一算"八九不离十!成年后,我也慢慢明白当中道理。父亲在时,也帮我算命,叮嘱我一生中应当注意的事项、年份。还挺准!

 


(虽破旧,但无比温暧的我的家) 

   

    怀念父亲,是怀念他的孝道!自幼他便教导我们:百善孝为先!祖母寿高,我父仙游八年后其才追随而去,享年九十有三,但是,对祖母而言,年轻守寡,晚年丧子,白发人送黑发人,当中的痛苦可想而知。父亲在生之时极之孝顺,疼爱祖母,事必躬亲。父亲临终前的几个月里,多次叮嘱我们兄妹"其不孝,先母而去,子孙需好好代父侍奉祖母,让祖母颐养天年"想想父亲当时心里该是何其舍不得!


(父亲喜欢呆坐的小巷)

 

    怀念父亲,是怀念他对生命的无限热爱!尚记得,父亲病重的一天傍晚,我下班赶回家看他,那时癌细胞已扩散至父亲的大脑,时日无多。回到屋边,看见父亲呆坐在老屋的那条小巷中,残阳将他的背影拉得长长的,父亲盯着落日,目含泪光,远望群山,一脸的眷恋!呜呼哀哉!命苦也!每念及此,痛彻心扉!生命是多么的宝贵!很多人说,给时间一些时间,让过去的过去,让开始的开始。我的父亲,不会过去!他活在我心里,一直都在!

 

    后记:前作《易水秋寒·物是人非》、《车震偶拾》皆是酒后有感。多亏百度贤弟善意提醒,应写些与酒无关的文章。细想,时时想写些关于父亲的点滴,今终将我父生平述之成文,并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父亲!另,本文得益于小黄润笔,一并表示感谢!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(写于2013年11月10日思念父亲的夜晚)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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